北国网讯 1月20日,在鲜花与掌声中,大连高校学子南极越冬科考第一人——— 大连理工大学博士生雷瑞波圆满完成了南极越冬的海冰观测任务,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母校。
作为我国第22次南极科考海冰项目负责人,雷瑞波在南极度过了485个不同寻常的日日夜夜,克服了强风、黑暗、高寒、冰裂等困难,承受了生活上的单调、枯燥、不便,采集到了大量的海冰观测数据,为组成全年的海冰数据作出了巨大贡献,也为今后越冬海冰观测积累了宝贵经验。
艰辛的极地科考生活,雷瑞波经受住了考验,也在他的记忆深处留下了永恒的一幕。近日,在大连理工大学,记者采访了这位南极英雄,听他讲述极地生活的所见、所闻、所感……
第一关注
大连学子雷瑞波南极越冬科考凯旋
瘦削的身材,黝黑的皮肤,一副黑框眼镜,就是这位书生气浓的大连理工大学博士生雷瑞波,刚刚完成了一项重大的科学考察工作——— 南极海冰观测。
作为大连高校学子南极越冬科考第一人,从2005年11月登上“雪龙”号出征,至2007年1月20日凯旋,雷瑞波在南极度过了485个不同寻常的日日夜夜,克服了强风、黑暗、高寒、冰裂等困难,承受了生活上的单调、枯燥、不便,圆满完成了南极越冬的海冰观测任务。他带回的海冰测试数据达10G,这些数据为组成全年的海冰数据作出了巨大贡献,也为今后越冬海冰观测积累了宝贵经验。
1月26日,在大连理工大学,记者采访了这位南极英雄。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南极科学考察,在校期间就能参与南极科考这光荣而神圣的工作,我感觉很难得。在完成考察任务的同时,也实现了我踏足南极、体验南极、享受南极的心愿。这次考察,尤其让我深深感受到了南极考察中的奉献精神、拼搏精神、团结精神和人与人之间真诚的关心。这将是我一生宝贵的财富。”开门见山,雷瑞波诚恳地说。
今年26岁的雷瑞波来自广东省清远市,2004年成为大连理工大学海岸和近海工程国家重点实验室的硕博连读研究生,研究港口、海岸与近岸工程。他的导师李志军是我国资深的海冰科学研究专家。
据了解,此次南极科学考察雷瑞波带回的测试数据包括:从2006年3月17日开始到2006年11月24日结束的莫愁湖淡水冰生消过程冰厚和冰温的连续观测数据,获得冰厚数据200余组,冰温数据8000余组;从2006年4月1日到12月10日内拉湾常规测线的雪厚、冰厚、冰温连续观测数据,雪厚、冰厚、冰温测量都实现自动化测量,获得冰厚、雪厚有效数据1400余组,冰温有效数据1万余组;常规测线同时采用不冻孔测桩法的冰厚手工测量,基本做到每天采样一次,获得数据200余组;越冬阶段采集冰芯样品8个,同时获得冰芯盐度密度剖面8个;采集雪样5组,并进行了密度测量;中山站附近海区冰情普查工作进行了9次,钻孔250多个,合计冰厚达300多米。
在南极不小心冻伤了手。
新闻解析
海冰观测意义重大
选择南极,雷瑞波在导师的带领下是先做了课题研究的。这个课题包含南极走航海冰观测、中山站海冰的定点观测,属于中国极地研究中心牵头的科技部公益项目 “南极环境监测和关键过程研究”和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 “北冰洋海冰物理过程和冰———海洋耦合模式研究”的一部分。
这个课题研究的意义在于:一是根据我国极地科学海冰调查的技术应用,特别是第21次南极科学考察的工作与经验,针对国际海冰观测技术手段的发展趋势,改进和完善技术装备;二是开展船载电磁感应型(EMI)海冰厚度探测新技术方法的研究;三是建立航线上的冰类型、密集度和厚度分布资料,特别是普里兹湾的冰资料;四是利用船舶雷达跟踪航线上冰山运动资料,寻求冰山动力学模式;五是探讨定量描述冰块形态的参数化方案,分析海岸线、形状和大面积浮冰形状对冰层破碎的影响;六是开展雪龙海冰破冰能力评估方面的调查;七是中山站的定点海冰观测(越冬)调查,主要目的是建立近岸固定冰海冰生消速率和冰内温度场同环境条件的关系,同时为热力学海冰分层模式提供冬季的分层依据并定量研究海冰 “卤水热库”效应。具体实施包括走航海冰调查和中山站海冰定点观测。
“海冰是极地特有的自然现象,各国极地考察都把海冰调查作为一项内容。以此来支持海冰对全球气候变化的指示作用及其对全球变化的影响研究。目前在执行海冰航次调查时包括常规调查和专项调查。常规观测属于资料积累,专项调查属于研究。”雷瑞波介绍说。
回到学校后整理考察资料。
新闻追溯
百里挑一踏上征程
2005年11月18日,随着“雪龙”号科学考察船的悬梯被吊起、汽笛长鸣,我国第22次南极科学考察队正式出征。
从1984年起,我国开始对南极进行科学考察,之后几乎平均每年一次。雷瑞波参加的是第22次南极科学考察队。此次考察队共有18名科考队员,雷瑞波是唯一的一名在校学生。
记者采访了解到,在我国进行的20余年的南极科学考察中,对南极越冬海冰的观测一直都没有进行。直到第21次南极科考,大连理工大学才将此变成了现实,雷瑞波作为第22次南极越冬的科考队员,是第二次完成越冬时的海冰观测工作。
承担此重任,国家是经过了精心挑选的。记者采访了解到,当时想去南极考察的远不止雷瑞波一人,竞争者至少上百人。而之所以雷瑞波在众人中脱颖而出,这不仅靠他个人的素质,更与大连理工大学在海冰研究方面强大的科研能力相关。
雷瑞波的导师李志军先后参加第19次、第20次南极科学考察及第二次北极科考,他所在的海岸和近海工程实验室承担了南极科考“普里兹湾海冰调查和研究”项目,雷瑞波此行南极冬季现场进行的海冰观测,正是对李志军教授等人两年来对海冰连续观测研究的延续。
这次考察,雷瑞波就是带着大连理工大学自主研发的海冰测试仪器进行观测工作的。
雷瑞波是2004年10月报名的,定下来的时间是2005年7月。其间进行了严格的体检。患传染病的不能去,慢性病的不行,等等。后来他又去黑龙江亚布力国家滑雪基地参加了国家海洋局组织的第22次南极科考越冬队员的冬训。冬训内容主要有两方面:一个是野外训练,比如搭帐篷、挖雪洞等,每天早晨6点就得起来跑步;另一个是心理调查和生理训练,还有就是外事活动方面的辅导以及环保教育。
雷瑞波年轻,身体好,又能吃苦,每次训练他总是在前面领跑,滑雪、挖雪洞、冰中脱险、登雪山……这些“雪上功夫”他也样样不含糊。
记得有一天晚上露营训练,当时最低温度有-28°C,教练发了帐篷、煤油灯和方便面后就把他们关在了宾馆的大门外。他们钻进睡袋,身子底下的雪块吱嘎吱嘎地响,后来竟也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起床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头发、眉毛、身上全是霜,像个圣诞老人。
那次冬训,雷瑞波不仅提高了低温环境下的野外生存能力,而且跟那些有丰富极地考察经验的“老南极”交流,学到了很多关于南极的知识和极地工作生活的技巧,也更加向往南极了。
导师李志军也非常关心雷瑞波的情况,“去之前李老师没事就唠叨唠叨南极科考的事情,就像自己家的孩子出远门似的,不放心,总是叮嘱。”
为了提高自己的实地考察能力,在准备的时间里,雷瑞波也加紧科研训练。在辽河口海域参加了渤海海冰的野外考察测量工作,随后又参加了一个863项目大洋河口温盐比测的海上作业,还在实验室观测改进考察用的仪器设备。并与南极站上负责海冰观测的工作人员取得联系,了解南极的科考条件和队员的生活情况。
新闻讲述
富有挑战的野外观测
南极科学考察由于其地域的特殊性,总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就海冰观测来说,越冬阶段工作存在的困难主要有:野外工作量大,工作突发事件也较多;冬季暴风雪天气,普遍较低的气温,极夜期间户外能工作时间短,给数据的不间断提取带来极大困难。
“每次踏上海冰,还得带上探路用的棍子”
2006年普里兹湾海区水温升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曾经厚达1.5米左右的陆连冰开始大片融化,不少冰层甚至被不断升温的海水掏空,成了空心冰层。这给需要在冰层上进行的海冰观测、达尔克冰川动力学研究等科考项目带来了很大的隐藏风险,现场采集数据困难重重。
每次踏上海冰,雷瑞波和几个同伴都要携带沉重的仪器设备,还得带上一根探路用的棍子。在冰缝密布的区域,他们每走一步都得用棍子在周围戳上半天,才能选择出一块最厚实安全的冰面。有些冰缝宽度太大,他就和海冰组的其他队员用木板在冰缝上搭起独木桥,如杂技演员般惊险地跨过冰缝。为了减小压强,他们有时甚至得手足并用爬过冰面脆弱的区域。但他们克服了种种困难坚持下来了,雷瑞波说,如果因为畏惧危险就不上海冰,那就失去了到南极考察的意义。
极夜考察的艰辛
越冬期间,极夜是对南极科考队员最大的考验。
极昼和极夜是极圈内特有的自然现象。在南极,极夜的时间大约在55-60天,从5月底持续到7月中旬左右。极夜是看不到太阳的,但也不是终日处于黑暗之中,每天还会有几个小时天色转亮。
由于雷瑞波负责的内拉湾海冰定点观测属于一项连续性常年观测项目,需要持续采集各种科学数据,并进行数据记录。而极夜的时候只有每天中午12时是全天最为明亮的时段,亮光仅仅持续二三个小时,所以他要抓紧利用这一时间,在有限的亮光时间,他需要从中山站到内拉湾行走3公里路程,到布置的仪器处检查仪器运转情况,并进行数据的采集。为完成海冰常规观测,只要天气容许,雷瑞波就会坚持野外作业。
冻伤了两个手指还坚持工作
2006年10月初,南极相对暖和的一天,雷瑞波在海冰观测过程中把右手无名指和小拇指冻伤了,记者采访时,他的两个手指还红着,指甲刚刚长出来。说到这儿,雷瑞波一个劲儿地自责:“这次意外纯粹是自己的麻痹大意造成的,给站上制造了不少麻烦。”
在南极,最冷的月份是7月,而10月是相对暖和的季节。那天的气温大约零下十六七摄氏度,为了观测方便,雷瑞波衣服穿得比较少,观测时他又把厚重的手套摘下来一会儿,结果他就觉得有些冻手,后来就没有知觉了,当他把仪器收起来,返回站里的时候,右手已经冻得红肿,并带有水疱。幸亏医生及时治疗,摘除了两个指甲,伤情才得到缓解。20多天后,他的手才能重新活动。
体验南极
有寂寞也有乐趣
“中山站是一个小社会,狭小的生活圈,使我们的人际交往变得简单。简单的人际交往,简单的生活模式,也使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思考、去学习。尽管我们老早就开始想家,但不可否认我们已经适应了南极的环境,喜欢上了南极。”雷瑞波说。
当他们就要离开生活了一年多的南极时,他们的内心里,除了回家前的激动外,还有不舍。南极生活的一幕幕,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们的记忆里。
等待日出
经历了极地漫长的极夜,渴望阳光的心情是那么迫切!
雷瑞波不会忘记2006年7月18日见到第一缕阳光的激动。“那一刻,我们情不自禁地高呼起来:太阳,你好!”
盼着日出,他们仔细地算着日子。根据运行规律,消失了近两个月的太阳应该在2006年7月16日重新回到大家的视野。那一天,几乎所有的队员提前跑到了山上,等待那激动人心的时刻。
然而,太阳却与队员们捉起了迷藏。直到7月18日,在山头上等待了好几天的队员们终于迎来了日出,虽然不到20分钟,太阳又急切地跳下山去了。但就是这近20分钟,让队员们欣喜,他们争相拥抱,不少队员还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一根珍贵的黄瓜
在南极生活,蔬菜是最为稀缺的。有一段时间,由于蔬菜和水果有限,考察队的日常食品主要是罐头和肉类,队员们严重缺乏维生素C,加之南极天气干燥,不少队员的口角都上火生出了疮。那时他们是多么渴望绿色啊!
在雷瑞波手指受伤的日子里,一位俄罗斯朋友来看望他,给他带来了一份珍贵的礼物——— 一根黄瓜,是他们自己在花室种的。虽然它只有U盘那么大,但看到朋友们这样“慷慨解囊”,小雷感动不已。
“贼鸥看我们吃饭”
企鹅、海豹、贼鸥……讲起南极这些可爱的动物,小雷的脸上又泛出了开心的笑容。“它们都是我们的朋友。”
雷瑞波向记者介绍,夏天的时候,企鹅会经常光顾中山站,站区有座简易的桥,被命名为企鹅桥,企鹅走在上面,人们一点都不觉惊讶,也许有人会拿起照相机、录像机给企鹅拍这样那样的写真,但绝对没有驱赶。有时候会有人和企鹅都走在上面,两者互不相干,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和谐。
血燕和贼鸥也会经常光顾。贼鸥之所以叫贼鸥,完全是中国科考队员的杰作,贼鸥爱偷吃剩菜剩饭、偷企鹅的蛋吃,所以它就被中国科考队冠以如此不雅的名字。“贼鸥有鸽子那么大,很可爱。它来站上的时间一般是固定的,就是队员们要吃饭的时候,因为吃饭前主楼要敲钟提醒,结果贼鸥听到了钟声也会赶来候在门外,看着队员们吃饭。那场景,倒充满了田园气息,如农家门前的鸡、鸭,贼鸥的到来给科考队员的单调生活增加了不少的乐趣。”小雷饶有兴趣地讲述着。
享受南极
天然和谐的环境让人感动
这次科考,雷瑞波拍了不少南极的风光。
“看,这是漂亮的极光!”雷瑞波指着照片向记者开心地介绍说。
“南极的景致很美,南极的星星和月亮都特别大特别漂亮。南极天然和谐的环境让人感动。”小雷动情地说。
在南极,真正的主人是那些原生的动物,比如企鹅,人要去适应它们。根据《南极条约》规定,人和动物接触的前提是不要打搅它们,尽量不要打扰它们原来的生活状态。因为南极现在已经过了探险的时代。
在南极,空气是非常干净的。尽管考察队员们生活单调,但他们却很少患感冒和其他传染病。南极几乎没有污染,加之气候严寒,持续低温,传染疾病的蚊、蝇和细菌无法在这里生存繁衍,所以,南极少有使人患传染病的病原体。
在南极,人与人是友爱、互助的,这不仅体现在同一国籍的科考队员之中,更体现在不同肤色、不同国籍的队员之间。“在南极,你是不能看到任何一个队员有困难而袖手旁观的,平时我们在做完自己的研究以后就尽量跑到别的队里去帮忙。虽然大家研究方向各异,但做一些基本工作是没问题的。各国的科考队就像一个大家庭,在科学面前,任何肤色、种族、语言的障碍都能被克服,科学是没有国界的。”曾经两次到南极科学考察的李志军教授深有感触地说。
文/本报记者 徐晓敬 摄/本报记者 万 重
辽宁日报
来源:北国网